赶场。
又叫赶集，词典中对它的释义非常简单——「一种民间风俗，各地乡镇集市的人们在特定的时间汇聚到特定的地点，进行囤物换物买卖交易」。
然而这个概念投放到如今真实的场景中，场集就变成了城市化之下村落的放大镜，人们不仅进行等等，是烟火气的具象展示，也是乡土生活最直接、最鲜活的侧影。
图源 / 恒旅网 沈叶、黄韵
在乐山，“赶场”二字比“赶集”更亲切。小时候，大人的一句“带你去赶场”，意味着新衣服、新鞋子、新玩具、好吃的......应有尽有的「场」，对孩提时代的我们来说无异于天堂。
细数市中区周围，苏稽、安谷、牟子、茅桥、车子、九峰、悦来等十余个乡镇的「场」依然活跃。逢场的日子有单有双，一到赶场日便热闹非凡，在人们随意挑选、买价还价的推拉之中，窥见老乐山人生活的原始模样。
图源 / 恒旅网 沈叶
每逢单日，在长江市场坐上5路公交车，沿着岷江溯流北上，便能抵达“老乐山”们耳熟能详的——牟子场。
01
牟子场的形成，并不偶然。
在乐山还没有通行汽车的年代，牟子场是乐山到成都的第一场。当时的嘉定府是个名副其实的水城，到牟子场都要先坐船。在民国时，到成都的陆路，都要经过牟子，一条路是从水井冲坐船到龙泓寺，过沟儿口到牟子场，还有一条路从通江场渡岷江，便到了牟子场。①
论地理位置，牟子镇东与土主镇、剑峰镇相接，南与全福街道接壤，北邻青神县汉阳镇，西与通江街道、悦来镇隔河相望，地处岷江河沿岸，水路陆路皆能连通十里八乡。
图源 / 微嘉州
在古代乐山，有着汉五尺道和建昌驿道两条主干驿道，其中从牟子到关庙的古驿道，则是一条很重要的支道。据民国《乐山县志》记载：「牟子场创自明代，清重建，史上在此设牟子铺为商业、丝绸、油、盐、酒、锅等物通仁、井、省垣大道」，可见牟子场真正发展成型距今已有两百余年。
许多年来，四面八方的商旅贩夫奔走于途，行人车马络绎不绝，频繁往来板桥驿和嘉定府之间，好不热闹。
图源 / 微嘉州
自2019年撤销关庙乡，并入牟子镇，形成如今行政划分下的“大牟子”。牟子镇全镇幅员面积49.85平方公里，辖13个村、129个村民小组、1个社区（牟子场社区）、7个居民小组。②
关牟大道贯通全镇，交通便利，带动周边平羌小三峡、古儿坝等景点的发展；当地蔬菜种植历史悠久，镇上的大棚蔬菜种植基地产量丰富，多为供给外地商贩；每逢赶场天，当地农民沿街售卖各类时令蔬菜、新鲜瓜果，还因为价格便宜，不少人专程从城区去“赶相因”。
图源 / 恒旅网 沈叶
不管历史如何变迁，牟子场在这片平坦的土地上发展、壮大、成熟，从未有过闲天。
02
今天牟子场的范围大致可以分为新街和旧街。从市中区坐5路公交车，下车地点的不远处就是镇上的主干道龙马路，镇政府、牟子中学都在这条路上。
图源 / 恒旅网 黄韵
沿街能看到不少油炸坊、米酒坊、照相馆等商铺，一路上已经很热闹，但还没到真正的集市。沿着龙马路往前直走，就到了全新的牟子镇菜市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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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进菜市场，第一感觉便是“多”——人多、车多，蔬菜瓜果、调料干货、生产工具样样都多。商贩们将各自的农产品整齐地码放在道路两边，或用竹筐装得满满当当，等着来往的人们购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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牟子镇物产丰富，最为出名的当属牟麦、牟姜。据菜市里卖生姜的大叔说，牟姜色泽透亮、味鲜不冲，品质好、性价比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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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边的藤椒10元一斤，光是路过都能被香气吸引；泹水点的新鲜豆花，3元就能买好几大块；新锤的辣椒面还保存在石臼里，秘制卤肉就这样大喇喇地摆在案上；竹编的扫帚、筲箕随意放置，拐角处还有如今已不常见的鸡鸭鹅点杀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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市场进去左转的小路边，还有一位姓吴的孃孃，专卖早餐油条，从兴茂老街辗转到农贸市场，已经做了二十多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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农贸市场处处新，新的是环境、秩序、规则，却处处展现着过去生活的模样。那些延续至今的店铺商贩、手工用具、叫卖方式，传承着一代代牟子人的记忆和情怀。
农贸市场对面，是一条名为武圣的小街，也就是牟子人俗称的老街。在这条街里，才能感受真正的市井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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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里走一小截，是一处传统糖画摊。想必大家小时候遇到这种，一定会“鼓捣”喊大人买，还会祈祷转到凤凰或者龙的图案。但彼时无人上前购买，糖画师傅就在闲适地玩手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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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往前，传统茶馆映入眼帘。凑在一起扯贰柒拾、抽叶子烟、喝大碗茶，这就是老大爷们的“快乐三件套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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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武圣街和民生街的交叉口，还有一处古老的建筑。随机询问了一位附近摆摊的老人，据说是明清时期修建的火神庙，不过如今庙宇香火皆不再，只有这面斑驳的老墙提醒着它曾经的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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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街上还有一间开了40余年的裁缝铺，过去人们会来这里量身定制衣服、改尺寸、换拉链，如今网购便利，裁缝一角逐渐淡出时代舞台，只剩老板依然坚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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赶场累了，就在老街的豆腐脑店坐一坐，来一碗地道的牟子豆腐脑——7元一碗，在浓稠的汤底里放入花生、香葱、芹菜、辣椒油，和别处没有的馓子，最后盖上蒸牛肉或肥肠，一口下去就是小时候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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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街豆腐脑的斜对面便是辜老四饭店，作为乐山有名的三代老店，豆花饭、火爆腰花、笋子烧牛肉、血旺都是他家的招牌菜，而且价格实惠，停车位也多，不管是赶场路过还是特意过来吃，都是不错的选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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值得一提的是，辜老四饭店前还有一家修鞋摊。修鞋匠毛师傅已经入行四五十年了，他还有个残疾人徒弟，年龄比他还大，所以交谈时毛师傅也笑着自嘲道“这门手艺搞不好就失传了”。这一方小小的摊子，承载的是两个手艺人半生的时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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沿着辜老四饭店所在的杜浩浩街直走，便又能回到刚来的龙马路上了。街对面是被称为“牟子德克士”的炸洋芋坨坨，附近还有一家老字号程饼子，也很有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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将新鲜做好的饼放在铁板上烤出虎皮花纹，再放入炉子里烘烤，三分钟就能出炉了。价格也很便宜，肉馅3元，红糖馅1.5元，味道各有千秋。
图源 / 恒旅网 沈叶
逛菜市买相因，进老街找找情怀，在镇上吃个早午饭，最后再尝尝红糖饼、洋芋坨坨，这牟子场，便算是赶完了。
03
如果你要问什么是情怀？
答案是只要一提到乐山周边赶场的地方，就想到牟子；是只要一说起牟子场，就想到老街上的豆腐脑、辜老四、红糖饼；是只要一谈及牟子的过去，就想到裁缝铺、修鞋匠这类手艺的传承......这是只属于乐山人的记忆，它从不曾老去。
除了烟火市集，牟子镇还有其他丰富的历史、人文内涵。镇子附近有一座大悲寺，每逢农历初一十五可以前去烧香礼佛，寺内还提供3-5元/人的素餐。
图源 / 搜狐网 乐山旅游
再往北驾车行驶半个小时，便是平羌小三峡。这里峡窄水深，岸转江回，是李白当年写下“峨眉山月半轮秋，影入平羌江水流”所在；岷江平羌三峡东岸的牟子镇苏坪村，有乐山市民休闲的“后花园”古儿坝，在这里可以露营、烧烤、户外越野、竞技钓鱼等等。
平羌小三峡 / 图源 微嘉州
苏坪村古儿坝 / 图源 微嘉州
牟子境内还有板桥古街、玫瑰庄园等游玩之处。人们长久地在这片土地上热气腾腾地生活，牟子镇本身也随着时光变迁而飞速发展着。
近年来，牟子镇大力发展乡村振兴，构建乡村产业体系，推动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。广泛种植蔬菜和香葱，销往全国各地，农民人均纯收入超过2万元，生活水平明显提高。
图源 / 微嘉州
也因地制宜，利用现有的天然湿地和城郊优势发展农旅融合新业态，打造休闲营地、天然湿地公园、垂钓中心、农耕文化体验农场等，前面提到的古儿坝便是其中的代表。
交通方面，根据《乐山市城市总体规划（2010-2030）年版》的公示，牟子片区将有两条轨道交通线，分别为T1线（联系主城区各组团的轨道交通环线）和T2线（牟子—井研射线）。③
图源 / 《乐山市城市总体规划（2010-2030）年版》
此外，牟子片区自己的综合医院、体育中心、滨江公园等配套建筑也已经在规划当中。④
图源 / 《乐山市城市总体规划（2010-2030）年版》
从城边小镇到如今蓄势发展的大牟子片区，离不开一代又一代牟子人的建设。只要「人」在，传承就一直在。
如今乡村产业兴旺，场镇依旧热闹。不如挑一个好天气，去赶场吧！赶牟子场！
①：引自铁门槛风月谈《牟子场的古戏台和将军》
②：引自乐山小城大事《牟子记忆：乐山岷江东岸五彩斑斓的城郊小镇！》
③④：引自《乐山市城市总体规划（2010-2030）年版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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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3-8-22 11:47:50
